前言

60年代某年除夕团拜，周总理举杯走到一位中将身边，打趣一句：“你们家这艘‘航空母舰’，最近添没添新飞机？”席间一片笑声。被点到名的将军，正是志愿军第39军原军长吴信泉。笑谈背后不只是多子多福的热闹，更有战火里结下的爱情、枪林弹雨中练就的统兵本领、以及退居幕后的家风规矩。周总理为何用“航母”来形容这一家？这位将军又是怎么把“大家庭”管得井井有条、把“大战役”打得有声有色的？

正文

周总理那句“航母”，不是随口一逗。吴信泉与夫人俞惠如，的确育有八子四女，家里热闹得像个连。孩子多，规矩也多，坐有坐相、站有站相，长幼分明；将军爱运动，干脆拉着儿子们上球场，“吴家军”篮球队在大院里打出名气。久而久之，亲友见到这一溜儿孩子，提起“航空母舰”就会心一笑。

这段“航母缘”，发端在战地邂逅。抗战岁月里，前方出击、后方慰问，俞惠如扎着麻花辫上台领唱，清亮的嗓音把台下的小伙子们都唱“安静”了。吴信泉听得入神，散会去找她，说话不多，态度很实在；她看他憨直，又能吹口琴拉手风琴，心里就有了答案。没红包、没排场，两人办了场简朴的婚礼，从此风里雨里结伴走路。

日子并不宽裕，感情倒越过越实。将军常说，家是火线后面那盏灯。打完仗回营区，第一件事不是歇，而是检查孩子们的作业和球鞋；家里分工清楚，大的照应小的，会做饭的盯厨房，学习好的管弟妹读书，吵闹归吵闹，谁也不能耽误正事。多年下来，兄弟姊妹各有来处，家风也就立住了。

把家管顺溜的人，多半也能把仗打漂亮。早年红军时期，他干过政工、也带过侦察；抗战到苏北，他参与创建根据地、打阜宁、两淮；解放战争转战东北，四平保卫战打得硬，冬季攻势里擒将夺寨，后来又随四野南下，从平津一路打到两广。履历摊开，军政兼长的底子全写在作战表里。

抗美援朝上阵，39军渡江入朝，头一仗就逮着硬骨头。云山一线，39军和美军正面掰手腕，战场首开中美陆战正面对决的纪录；警报声里，他盯住突破口一寸寸撕开，压住对手节奏。接着队伍一鼓作气，先入平壤、再攻汉城，横城穿插又把俘虏人数写成纪录。指挥风格有股子“智中带猛、猛里见细”的劲儿。

说起“家与国”，他总用一句话打住：“打仗靠大家，立功写集体。”1955年授衔中将，转身仍埋头干活，回国后到东北、沈阳军区任参谋业务岗位，后来长期在炮兵系统担任副司令员，研究火力配置、演训细目、人才梯队，让“会打仗”的部队变成“打得准、打得稳”的部队。

将军忙，爱人更忙。俞惠如既在机关里顶住事务，也在家里扛起一肩子活。孩子多，谁发烧、谁比赛、谁写检讨，她一一记在小本上。逢过年过节，家门口总要摆两口大锅，左边米饭，右边炖菜，热气一冒，孩子们围着锅边转圈儿。多年以后，提起妈妈，兄弟姊妹都服她一句：能扛事儿，有主心骨。

那句“航空母舰”的段子传开后，来串门的朋友更勤了。有人问，这么多孩子，怎么管？将军笑笑：不靠吼，靠规则；不靠罚，靠带头。球场上他做裁判，犯规当场吹；饭桌上他坐末位，让孩子们先动筷。说多了也就成惯例，家里人多，规矩就是润滑油。

战友聚会，年轻人爱听“云山”“汉城”的故事，他却总把话题拐回普通战士：谁在冰河里背过伤员，谁野地里分过最后一口热汤，名字报出来，掌声应该给他们。平江老家有人提起当年的乡亲，他也会认真托付：帮我看看烈士墓的碑，字糊没糊、草长没长。

将军的“航母”，不靠金钱堆，不靠人情撑，靠的是日日见的细活。把孩子拉到操场，打球、跑圈、练配合；把家史写在餐桌上，谁作为、谁退让，讲清楚道理。等孩子们各自成家，老两口再把抽屉里那封战地家书翻一翻，叮嘱一句：记着苦是怎么过来的。

晚年身体不算硬朗，心气倒一直很硬。组织安排什么岗位，他就钻什么门道；荣誉章放在柜里，上面落了灰，爱人拿棉布一擦，他总摆摆手：放着就好，别当宝。1992年春天，他在北京谢世，享年八十；部队和家属整理生平，最常出现的词，是“实在”二字。

很多人问，多子多女究竟是福是累？看吴家，就能找到答案。多不是炫耀，热闹也不是主业。关键在“家风”三个字：手上要勤，脚下要稳，心里要有数。孩子们有冲突，先自我检讨、再互相补位；谁出了彩头，第一句不是夸，是问“下次咋带兄弟一起上”。

把时钟拨回当年那场团拜。周总理笑着举杯，称吴家为“航空母舰”。将军脸一红，也笑开了。他懂这句话的分量，一头连着枪炮，一头连着烟火；能在硝烟中护航，也能在灶台边停靠。战马卸鞍，孩子们排队敬一圈茶，屋里热得起雾。窗外的风吹过北平的冬夜，屋里的灯，亮得很稳。

总结

这位“航母式”的中将，一手统兵、一路持家，把“能打仗、会过日子”写在同一张家谱上。打赢该打的仗，守好该守的门，爱与担当都不缺席。等到孩子们各自启航，他把那盏灯留在原地——有人回家，就有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