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毅追悼会，毛主席不问家人，反问：那个捐国宝的叫花子呢？

1972年1月，北京的冬天冷得能钻进骨头缝里。八宝山的风卷着雪粒子，刮在人脸上生疼。

陈毅元帅的追悼会，来的人黑压压一片，个个神情肃穆。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，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，穿着件厚呢子大衣，自己走过来了。是毛主席。

他老人家身体已经不太好，步子很慢，但还是坚持要来送老战友一程。全场的气氛，一下子就凝固了。

仪式走完，就在大伙儿准备默默散去的时候，主席突然停住脚，扫视了一圈，冷不丁地问了一句：“那个张伯驹，他来了没有？”

空气仿佛都停滞了。谁？张伯驹？

周总理赶紧上前，低声说：“主席，他没来。”

主席“嗯”了一声，没再多话，转身就上了车。可车门一关，他又对周总理补了一句，声音不大，但分量极重：“你得去看看他，这件事要马上办，不能再拖了，别让后人骂我们。”

这话就很有意思了。陈老总的追悼会，能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，主席不问别人，偏偏点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。这个张伯KOM，到底是什么来头，能让主席在那种场合都惦记着？

说白了，张伯驹这个人，搁在民国那会儿，就是个顶级“玩家”。

他爹是袁世凯的亲信，家里有的是钱。所以他从小就没干过什么正经活儿，整天就是听戏、唱戏、写诗、画画，跟京剧大师余叔岩称兄道弟，跟溥仪的亲戚们推杯换盏。妥妥一个不愁吃穿的公子哥。

可就是这么个“纨绔子弟”，却干了一辈子最“傻”的事——倾家荡产，收藏那些快要流失海外的“破纸烂画”。

抗战那阵子，时局乱得一锅粥。前清的王公贵族们为了活命，把祖宗留下来的宝贝一件件往外卖。故宫里的一些珍品，也被监守自盗的家伙偷偷弄了出来。

张伯驹一看，心疼得不行。他觉得，这些东西要是落到洋人手里，那可就真找不回来了。咱老祖宗的脸，往哪儿搁？

于是，他开始疯了一样地买。

西晋陆机的《平复帖》，书法界的“老祖宗”，就那么薄薄一页纸。为了拿下它，张伯驹把自己在北京弓弦胡同的一座豪宅，连带着里头的家具，打包卖了，换了四万大洋，才算把这件国宝从一个亲王后人手里“抢”了回来。

还有隋代展子虔的《游春图》，这是咱们国家现存最古老的山水画卷。为了这幅画，他老婆潘素把自己压箱底的嫁妆首饰全拿了出来，凑了一笔巨款。那画贩子还坐地起价，折腾了好几个来回，最后才算成交。

就这么着，一件又一件的国宝，被他从变卖的边缘给拽了回来。

为了这些宝贝，他从一个富家翁，活生生成了“穷光蛋”。可他觉得值。

最悬的一次，是1941年在上海，他被汪伪76号的特务给绑了。人家开口就要200根金条，不然就撕票。

他老婆潘素急得四处求爷爷告奶奶，可谁敢惹那帮亡命徒？就在潘素准备变卖那些书画凑钱救人的时候，张伯驹从里头递出来一张纸条，上面就一句话：“我的那些收藏，片纸不能动。我死了不要紧，东西得留下。”

你听听，这是什么样的人？宁可自己没命，也要护着那些纸。在他心里，那些画、那些字，早就不是他自己的了，那是整个民族的根。

新中国成立后，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。

1956年，他把自己拼了半条命收藏的宝贝，包括《平复帖》《游春图》在内的八件顶级国宝，一股脑儿全捐给了故宫博物院，分文不取。

文化部过意不去，批了20万奖金给他，他硬是给退了回去。他说：“我收藏这些，就不是为了钱。它们在我手里，只是暂存，现在是物归原主。”

后来，他又陆陆续续捐了上百件，每一件都价值连城。

可现实呢？现实给了这位大英雄一记响亮的耳光。捐献之后，他没了营生，生活一下子就没了着落。两口子在北京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，日子过得相当清苦。

最难的时候，靠朋友接济才能吃上饭。他的夫人潘素，一位才华横溢的画家，为了补贴家用，不得不去给人家画那种最简单的招贴画，一张五毛钱。

这事儿，陈毅元帅是知道的。他心里一直觉得有愧，觉得国家亏欠了这位文化功臣。六十年代末，陈老总还亲自登门去看望他们夫妇，握着张伯驹的手说：“我们对不住你们啊。”

可惜，没过多久，陈老总自己就病倒了，再也没机会帮上什么忙。

所以，这才有了开头那一幕。主席在追悼会上那句看似不经意的问话，其实是替陈老总，也是替国家，还上了一笔迟到多年的“人情债”。

追悼会一结束，周总理的动作那叫一个快。没过几天，中央文史研究馆的任命书就送到了张伯驹家里。

那一年，张伯驹已经74岁了。当他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那份薄薄的文件时，手都在抖，来来回回地看，眼圈一下子就红了，嘴里念叨着：“这是真的？这是真的？”

从那天起，他终于有了一份正式的身份，有了固定的收入。他不再是那个需要靠人接济的“编外人员”了。

十年后，1982年，张伯驹老先生病逝。据说，他生命最后一段时光是在医院的走廊里度过的，因为级别不够住不进单人病房。但他自己，从没向任何人提过任何要求。

他就是这么一个人，一辈子都在“给予”，从没想过“索取”。

说真的，每次读到张伯驹的故事，我心里都五味杂陈。你说他傻吧，他散尽万贯家财，换来一堆不能吃不能喝的“破纸”。你说他精吧，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，不光是金钱上的，更是精神上的。他用一个人的“痴”，守护了一个民族的“魂”。这样的人，我们不该忘记。他的故事，应该让更多人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