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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加坡远洋公司发510万年终福利,越南船员拿32000美元,我15年资深船员仅拿660,递交离船申请准备订票回国,却接到85个航运总部急电

点击次数:180 发布日期:2025-11-22

“凭什么越南船员拿32000美元,我十五年资深船员只得660美元?”

林远洋盯着手机里的年终奖短信,指节泛白。

作为 “远洋号” 轮机老手,他曾冒死抢修主机、为公司省十余万美金,如今新加坡远洋公司510万年终福利池里,中国船员因 “国籍系数” 被压低薪资,工龄超50年的四位中国船员奖金总和不及越南船员一人。

当他发现不公欲递交离船申请时,却不知这一决定将让公司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……

01

11月25日,凌晨四点半。

“远洋号”的广播从船舱上方响起,男声低沉:“各位船员,年终福利明细已发放,请查收邮件或短信。”

林远洋正在3号机舱检查冷却系统,听到广播时,脸上闪过一丝倦意。

十五年老船员的经验告诉他,这种时候总会有人笑,有人骂。

机舱里闷热得像蒸笼,温度表指在38℃,机器轰鸣声一刻也没停。

他擦了擦额头的汗,拿出手机查看短信。

屏幕亮起的一行字,让他愣了几秒。

——【年终奖金到账:660美元。】

他再看了一遍,确认不是眼花。

心跳一下比一下快。

去年的奖金是11000美元,前年是14000美元。

那时他觉得虽然辛苦,但值得。

今年公司还宣布业绩创纪录,福利池增加到510万美元,他原以为能再破纪录。

660美元——连往年年中绩效的一半都不到。

他盯着数字,手有点发抖。

汗从额角滑下,顺着脖颈流进衣领,竟带着凉意。

他把手机塞进口袋,机械地记录仪表数据。

机械声嗡嗡作响,他忽然觉得那声音像在嘲笑人。

半小时后,他走进休息舱。

门一推开,笑声、喊声、音乐声混成一片。

越南船员阮明哲正在人群中央,手舞足蹈,兴奋地朝手机屏幕比了个“赞”。

“三万二!兄弟,我三万二!”他高声喊。

旁边几个越南年轻人齐声吹口哨。

林远洋脚步一顿。

他扫了一眼,阮明哲不过来船五年,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。

五年前,那小子连柴油泵都不会拆,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。

他压着嗓子问:“多少?”

阮明哲笑着举起手机:“三万二千美元。”

林远洋喉咙发紧。

“不错。”他挤出笑,转身走向中国船员那一侧。

那一片显得冷清。

老张靠着床沿抽烟,烟头烧到手都没反应。

周卫国坐在对面,手机屏幕上闪着“890美元”的提示。

“我580。”老张吐出一口烟,声音干涩。

“我690。”另一位年轻船员接话。

四个人的奖金总和是3420美元。

他们加起来的工龄超过50年。

空气沉得像灌了铅。

谁也没再说话,只听到远处越南舱里传来的笑声,一声接一声。

林远洋坐下,点了一根烟。

烟味呛得他直咳,可他没动。

他盯着桌面,脑子里乱成一团。

几年前的暴风夜浮现在脑海。

那次船舶主机停转,冷却系统进水。

他第一个跳进积水舱,用铁杆撬开排水阀门。

水深到胸口,差一点被卷进管道。

事后公司表扬了他一句“表现优秀”,奖励200美元。

他又想起去年的修船项目,他临时更改方案,替公司节省了十几万美金。

那次的奖品,是一张总经理签名的“感谢信”。

“没功劳也有苦劳吧。”他自嘲地笑了一下。

可现在,他连“苦劳”的资格都没有。

他拿出手机,打开公司内部邮件。

财务部发来的年终奖计算表在附件里。

他点开看了看——奖金基数、绩效、国籍系数。

那一行字让他僵在原地。

中国籍船员系数:0.7

越南籍船员系数:2.6

他手指一紧,屏幕差点掉地上。

“国籍系数?”他咬着牙低声念。

老张凑过来,也看到了。

“怪不得,”他叹气,“原来是这么回事。”

林远洋抬头,目光冷得像结冰。

“那意思,我们命就值别人三分之一?”

没人回答。

舱外海浪声传来,撞在船身上,闷闷地响。

吃晚饭时,餐厅里吵得很。

越南船员开着音响庆祝,桌上堆满罐装啤酒。

几个年轻人还用手机拍视频发朋友圈。

中国船员那桌,没人说话。

盘里的菜几乎没动。

林远洋低着头,用筷子拨了拨饭粒,像在拨自己心里的气。

“老林,你打算怎么办?”周卫国问。

“还能怎么办?忍呗。”老张抢着回答。

他苦笑着又点了根烟,“都这年纪了,忍到退休吧。”

林远洋没有答。

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海。

海面平静,天边一轮月亮正从云层里钻出来,冷得刺眼。

他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。

十五年,他在这艘船上跑过无数航线——东南亚、印度洋、太平洋。

错过无数次回家的节日、孩子的生日、父母的病床前。

他告诉自己,一切都是为了积累经验,为了更好的生活。

可这一刻,他忽然怀疑,那些努力到底换来了什么。

夜里十二点,船舱温度仍在35℃。

他没睡,一直坐在床边。

手机屏幕亮着,反射出他布满皱纹的脸。

他打开家庭相册,看着妻子和儿子的照片。

儿子今年刚考上大学,学航运专业。

他曾劝儿子:“将来跟我一样,也能出海。”

现在想来,心里一阵苦涩。

舱外的浪声一阵阵打在铁壁上。

他走到门口,顺着走廊来到机舱。

夜班的越南船员在笑着打牌,没人注意他。

他站在机舱中央,盯着那台运行十五年的主机。

那是他无数次修理、守护过的设备。

灯光下,钢铁的表面反出黯淡的光。

他伸出手,摸了摸冰冷的外壳。

“我对你尽力了。”他低声说。

那一刻,他下定了决心。

02

次日清晨八点,海面风平浪静。

“远洋号”的船体在阳光下微微晃动,林远洋一夜没睡。

此刻,他站在行政区走廊里,手里捏着打印好的奖金明细,敲响了人力资源总监卡里姆的办公室

“请进。”

卡里姆正对着电脑,看见他,笑容礼貌而疏离:“林先生,有事?”

“我想问一下,今年的年终奖是怎么计算的。”

林远洋的声音压得很低。

卡里姆推了下眼镜,打开系统:“按公司新薪酬政策执行,有标准公式。”

“我看了附件,”林远洋说,“里面的‘国籍系数’是怎么回事?”

空气瞬间僵住。

卡里姆咳了一下,语气缓慢:“这是为优化成本、平衡总体薪酬。不同国家的生活水平、税务结构差异很大,系数只是内部调整。”

“那就是说,我们中国船员拿得少,是因为你们觉得我们国家生活成本低?”

卡里姆笑了笑:“也不是这个意思。你们基础工资高,所以奖金系数低一点。要保持总体公平。”

“公平?”

林远洋的声音突然冷了。

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对比表,摊在桌上。

“这是我的工资,这是阮明哲的。基础工资我比他高一千五,可他奖金是我的四十八倍。你告诉我,这叫什么平衡?”

卡里姆的笑意没变:“我们要给越南船员有竞争力的薪资,否则招不到人。”

“那资深船员呢?”

林远洋直视他,“十五年工龄,不如一个学徒?你们在平衡什么?”

卡里姆叹了口气:“我们看市场、看成本、看可替代性。年轻船员薪资低、热情高,灵活度也强。您这类老员工,经验丰富,但……成本高。”

“成本高?”

林远洋苦笑了一下,“那我十五年里多少次救船、修主机、保航线安全,都算什么?那次暴风夜要不是我在场,这艘船早搁浅了!”

卡里姆没有抬头,只轻描淡写地说:“公司非常认可您的贡献,只是……技术,不是不可替代。”

这句话像一刀子,直接刺进林远洋心里。

他愣在原地,指节发白。

“所以,你们的意思是,老船员就是负担?”

卡里姆摊摊手:“我们在调整结构。时代在变。”

屋里只剩下空调的低鸣。

林远洋盯着那张冷淡的脸,呼吸一点点变重。

他忽然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,平静地放在桌上。

“这是我的离船申请。”

卡里姆抬头,表情微微一动:“你确定?”

“确定。我已经订好六天后的机票。”

一阵沉默。

然后卡里姆笑了,笑意里带着讽刺:“林先生,现在航运业可不好过。四十五岁,能去哪儿?我劝你再考虑。公司不缺人,只缺听话的人。”

林远洋盯着他,声音冷得像铁:“谢谢提醒。我不是那种‘听话的人’。”

卡里姆的脸色淡了几分:“你要明白,你这是主动离职,公司不会给补偿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

林远洋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,“我不稀罕那点补偿。”

“可你这样走,会影响后续推荐信。”

“那就不用推荐。”

他转身走向门口,脚步沉稳。

卡里姆在背后喊: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
林远洋没回头,只丢下一句:“拭目以待。”

门被推开又关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响。

走出办公室,走廊尽头的舷窗透出强烈的阳光。

光线刺眼,他忍不住眯了眯眼。

海面平静无波,几只海鸥在远处盘旋。

他靠在栏杆上点烟,烟雾飘散,混着海风的咸味。

他想起第一次登上“远洋号”的场景——那是十五年前,二十九岁的他刚拿到轮机证书,带着满腔热血。

当时的船长拍着他的肩:“年轻人,好好干,海上不看出身,看本事。”

那句话他记了一辈子。

如今想来,讽刺得很。

他看着甲板下方,越南船员正在卸货,笑声传得很远。

阮明哲也在,正和人力部门的人聊天。

林远洋的嘴角动了动,却没说什么。

他低头掐灭烟头,掉进海里,瞬间被浪吞没。

下午,他去宿舍收拾东西。

箱子一半是工具,一半是书。

《船舶动力系统维护》《海洋气象手册》,还有一本旧笔记本,封皮被油渍染成深褐色。

那是他十五年的记录,密密麻麻的故障分析、图纸、参数。

他翻到一页,上面写着:“主机紧急冷却阀卡死,手动排水成功,损失0。”

那是他当年救船的那一夜。

他还记得,风雨里全身湿透,脚下的海水灌进靴子,冰冷到骨头。

那一夜,他拼命拧紧阀门,只为了保住这艘船。

他合上本子,把它放进行李箱最上层。

门外传来敲门声。

是周卫国。

“老林,真走?”

“嗯。”

“卡里姆那边?”

“我已经提了。”

周卫国叹气:“我也想走,可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上学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林远洋拍了拍他的肩,“替我看着他们。”

“去哪儿?”

“先回国。”

他顿了顿,“再说吧。”

两人沉默片刻。

海浪拍击船身的声音,从甲板下传来。

傍晚,卡里姆站在办公室窗前,望着甲板上的背影。

他拿起电话,对助理说:“招聘。新轮机长职位,优先考虑越南和印尼籍。”

助理在那头应了一声。

03

林远洋要离船的消息,很快传遍整艘“远洋号”。

午餐时,餐厅里气氛分裂得一目了然。

靠窗的几桌越南和印尼船员在热闹地碰杯、聊天,音响里放着他们的流行歌。

仿佛是胜利一般。

中国船员那几桌,死一般的安静。

没人说话,只有筷子碰到碗沿发出的轻响。

吴志强坐在林远洋对面,半天才开口:“老林,真要走?”

他声音很低,像怕被人听到。

“嗯。”林远洋抬头,表情平静,“票都订好了。”

张建军皱着眉:“你这走得太突然。再等等看,公司也许能改。”

林远洋笑了笑:“改?你真信?”

周卫国叹口气,手里的筷子转了两圈才放下:“我羡慕你啊。能说走就走。”

吴志强接着说:“我儿子在考研,补习班一个月两千多。我要走,家里真就断粮了。”

张建军也苦笑:“我车贷还有两年,老婆天天念着要换学区房。哪敢辞职。”

几个人越说越沉,筷子都停了。

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油味,却让人食不下咽。

林远洋看着他们,一阵心酸。

他知道他们不是没脾气,而是被生活捆住了。

“我理解。”他轻声说,“可总得有人先走。要没人动,公司就会觉得我们什么都能忍。”

几个人都沉默。

吴志强抬头看了他一眼,眼眶有点红:“老林,你是我们里头最倔的一个。你走,也算替咱出了口气。”

林远洋笑了笑,没有回应。

窗外的阳光透过舷窗,打在他手上的餐盘上,反出一层刺眼的白光。

下午两点,甲板上阳光刺得睁不开眼。

林远洋正整理工具箱,准备交接工作。

脚步声从后面传来,他回头,看见阮明哲。

那年轻人神情有些局促,手插在裤兜里。

“林哥,有空聊两句吗?”

林远洋点头,把扳手放回箱里。

两人走到船舷边,海风卷起阮明哲的衣角。

他犹豫了一下,低声说:“我听到一点事,想告诉你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阮明哲四下看了看,确认没人,才开口:“公司在推‘越南船员优先计划’,明年要把中国船员比例从三十八降到八。”

林远洋神情一沉。

“谁说的?”

“卡里姆。昨天会议上提的。”

他顿了顿,又压低声音,“因为……卡里姆和越南那边的中介有合作。公司给的中介费比市场价高好多,多的那部分——没人知道去哪了。”

林远洋眉头皱紧:“你确定?”

阮明哲点头,“我只是听到他们谈话。林哥,我劝你早点走。公司这是在逼老船员。你们这些人工龄高、薪水高,他们要慢慢换掉。”

风吹过甲板,吹乱了两人的头发。

林远洋没有说话,望着远处海面。

浪花翻滚,阳光反射在浪尖上,一闪一闪。

“那你呢?”他问,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?”

阮明哲苦笑:“虽然咱们国籍不同,但好歹你也教我东西了。要是你走了,船上就没人懂主机系统。上次那批货差点出事,最后还是你修好的,可惜....”

林远洋的声音低沉,“等他们真的出事,才知道什么叫代价。”

阮明哲沉默。

04

离船前的三天,林远洋开始交接工作。

“远洋号”的机舱里依旧闷热,空气混着机油味与铁锈味。

新来的印尼轮机长助理阿古斯,二十五岁,个头不高,神情认真,一脸憧憬。

“林先生,我想学主机系统的手动切换步骤。”

他用带口音的英语问,语气客气又急切。

林远洋没有抬头,只淡淡回道:“手册上写得很清楚。”

阿古斯一愣,急忙翻出厚厚的操作说明书:“可有些地方我看不太懂,比如紧急排气阀的应急联动——”

“那你就多看几遍。”

林远洋转身去检查仪表,“实在不懂,就自己试一试。”

阿古斯尴尬地笑了笑,挠挠头:“我怕弄坏设备。”

林远洋回头看了他一眼,语气平静:“你知道这套引擎有多少零部件吗?”

“……八千多个?”

“错,是九千三百二十六个。”

他停顿片刻,“知道主要故障点有几个吗?”

阿古斯摇头。

“至少三百个。”

林远洋放下扳手,靠在机器旁,“知道这些,是十五年危机换来的,不是书本教的。”

阿古斯脸红了:“我是真心想学。”

“想学没错。”

林远洋指了指那台主机,“但经验是代价换来的。公司给我六百六十美元年终奖,里面没有培训费。要我免费教人——对不起,我做不到。”

空气瞬间安静。

机器的震动声填满了空间。

阿古斯张了张嘴,终究没再说话。

傍晚,海面泛着暗红的光。

林远洋回到自己的舱室,脱下油污的工装,打开笔记本电脑。

文件夹里是他十五年来整理的全部资料。

主机维修日志、应急操作视频、动力系统优化方案……一共5.2GB。

每一个文件夹的名字都熟悉得像自己的一部分。

那是无数个夜班、暴雨、停电、抢修的记录。

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独立排故时,汗水从额头流进眼睛,手上的扳手打滑,差点砸到脚。

他盯着屏幕,鼠标悬停在“删除”上。

心里闪过一丝犹豫。

这些资料,也许能让后来人少走弯路。

可想到那张写着“660美元”的奖金短信,他笑了。

他轻轻吐了口气,手指一按。

屏幕弹出确认提示:

是否永久删除?

他点“是”。

进度条缓缓移动。

“删除中……5%,35%,100%。”

一切消失。

屏幕空白的瞬间,他竟觉得轻松。

十五年的心血,就这样化作一阵无声的数据灰烬。

“既然公司不珍惜,那就让它们一起消失。”

他喃喃道。

他又打开手机,进入通讯录。

联系人里有几十个名字:新加坡港的引航员陈雷、釜山码头调度长李永浩、雅加达海关主管哈迪……

这些人脉,曾为公司省下无数滞港时间与关税。

他一个个往下滑。手指停在“删除联系人”上。

每删一个名字,心里就像割下一块旧伤。

删到最后,“工作联系人”分类变成空白。

屏幕上只剩两个字——

无联系人。

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。

晚上九点,电话响了。

是中国船员工会代表赵明亮。

“老林,我听说你真打算走?”

赵明亮的声音透着焦虑。

“是。”

“你这岁数了,四十五,说实话,想转行可不容易啊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可你这不是拿自己前途开玩笑吗?要不再等等,咱工会这边还准备给总部写信,反映待遇差的问题。”

“反映?明亮,你真信他们会改?”

林远洋笑了笑,“我十五年信过太多次。”

赵明亮沉默了几秒:“那你至少把技术资料留下吧。公司不行,总得有人传承。”

“我删了。”

那头安静了。

几秒后,赵明亮声音哑了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全删了。那是我十五年写的东西,没人付过一分钱。既然他们觉得我可替代,那我就让他们试试,没有这些资料还能不能航。”

话筒那头传来一阵沉重的呼吸声。

“老林,你真狠。”

“我不狠,”他缓缓道,“他们逼的。”

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,最后只传来一句低低的叮嘱:“保重。”

通话结束,林远洋靠在床头。

舱室里只剩下风声和机器的低鸣。

05

第四天早上,船上的空气变得微妙。

餐厅里不再有往日的笑声,连越南、印尼船员也低声交谈,神情紧绷。

自从林远洋宣布离船后,大家才发现,有太多东西只有他一个人懂。

主机监控报警闪红灯,没人敢处理;冷却系统的备用线路校验也迟迟没人接手。

阿古斯一脸焦虑,抱着厚厚的操作手册,眉头皱成一团。

他跑到行政舱门前,敲响卡里姆的办公室门。

“先生,我需要帮助。”

他语速很快,“林先生没教我详细交接,很多程序手册里没有。尤其是巴拿马航线的应急方案,都找不到。”

卡里姆从文件堆里抬起头,神情不耐烦:“按手册学,没什么难的。”

“可那手册太旧了!有的参数是五年前的。”

阿古斯急得声音都发抖,“还有——他删掉了巴拿马运河的特殊航道资料。我查不到任何备份。”

卡里姆脸上的笑容僵住。

“删掉?什么意思?”

“我找过他电脑,文件夹空的。”

卡里姆沉下脸,摆手让他出去。

“我来处理。”

门关上后,卡里姆盯着桌面,眉头微微抽动。

他打开电脑,登录公司系统,让运营部确认林远洋是否曾上传过相关资料。

几分钟后,回复邮件弹出:“未发现该类文件。”

他又打电话给技术部。

“能不能恢复他电脑里的数据?”

技术部那头沉默几秒后回答:“恢复不了。他用的是粉碎软件,连磁道都被清空。”

卡里姆的手僵在桌上。

他这才想起,林远洋走前说过一句话“人走,公司才知痛。”

那时他只当是气话。

可现在,那句冷冷的话像钉子一样扎在脑里。

他靠在椅背上,盯着窗外海面,心里第一次泛起不安。

可他没让自己表现出来。

“一个人而已,”他低声说,“没人是不可替代的。”

下午两点,办公室电话响了。

是运营部经理的来电。

“卡里姆,下个月有四艘船要过巴拿马运河,你们船那份特殊航道资料呢?总部要参考节流方案,那套能节省至少六十万美元。”

卡里姆握着话筒,额角的汗渗了出来。

他迟疑几秒,勉强挤出笑:“资料……已经被删掉。”

“什么?”

电话那头提高了音量,“你再说一遍?”

“被删掉了。”

卡里姆喉咙发紧,“技术部确认无法恢复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随即传来低沉的怒吼:“你疯了吗?那份资料是林远洋独立绘制的,是独家路线!马上联系他!留住他!”

“他已经提离职了。”

“那就挽留他!价格随他开!”

卡里姆捏着电话,指节发白。

“我会考虑。”他说。

挂断后,他长时间坐在原地。

窗外阳光刺眼,他脸色却灰暗。

他知道,自己这次可能真的玩过火了。

可他不想低头。

傍晚时分,甲板上风大得让人睁不开眼。

天边的夕阳被海雾吞没,天空灰得像铅。

林远洋提着工具箱,和吴志强、张建军、周卫国并肩站在栏杆边。

船身轻轻晃动,浪花拍打在铁皮上,发出低沉的声响。

“老林,明天真走啊?”

吴志强声音哑哑的。

“嗯。”

“听说总部急了,可能会找你谈。”

“找也没用。”

林远洋笑了笑,“我做的决定,不后悔。”

张建军叹气:“这几年多亏你罩着我们。以后要是机器出故障,怕没人能顶了。”

林远洋拍拍他的肩:“人能顶机器,机器顶不了人。你们得学会自己顶。”

周卫国低声说:“真羡慕你,有勇气。”

“别羡慕我。”

林远洋看着远处的海线,“该有棱角就别磨平。要记得自己值什么。”

风呼呼吹着,几个人都没再说话。

他们知道,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在甲板上并肩站着。

天色渐暗,灯光从甲板边缘亮起。

林远洋转身,提起箱子,向舱门走去。

他要去收拾行李。

背影被灯影拉得很长。

吴志强忍不住喊了一声:“老林,回国后别忘了我们!”

林远洋回头,笑着摆了摆手。

那一刻,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,眼里却有一丝光。

异常平静。

风浪小得像在为他送行。

林远洋把最后一只箱子关上,坐在床边。

桌上摆着护照、机票和一本旧笔记本。

他打开笔记本,在最后一页写下:

“十五年远洋,今日止。”

写完后,他靠在床头,闭上眼。

他在想回国后的生活——也许去沿海造船厂,也许教学生修机。

他第一次觉得未来也可以轻一点。

这时,手机震动。

他拿起一看,是未接来电。

“运营部”、“技术部”、“人力资源部”、“财务部”……

几乎每一个都是总部号码。

一分钟、两分钟、三分钟——

电话一个接一个,像被连环拨号。

短短五分钟,他的手机收到了三十七个未接来电。

短信提示音连成一片。

他盯着屏幕,眉头一点点皱起....

一个两个,三个....85个未接航运来电让手机在掌心震动到发烫。

最后“嗡”的一声彻底黑屏,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也像是在为这场持续数日的对峙画上一个临时的休止符。

06

林远洋把手机随手放在床头柜上,指尖还残留着机身的余温,心里却没什么波澜——

他早料到总部会来找他,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急,急到连让他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。

就在这时,宿舍门被猛地敲响,力道之大,几乎要把那扇薄薄的铁皮门震开。

林远洋起身开门,门外站着的是船员工会的赵明亮,他脸色涨红,手里攥着卫星电话,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:

“老林!出大事了!你的事……你的事爆到国际海事论坛了!现在整个东南亚的船员都在抗议薪酬歧视,论坛上全是声援你的帖子!”

林远洋愣住了,他原本只是想为自己十五年的付出讨一个公道,没想过会引发这么大的反响。

他接过赵明亮递来的卫星电话,刚贴到耳边,就听到里面传来嘈杂而热烈的声音,有不同国家船员的呼喊声,还有记者急促的提问声。

赵明亮在一旁补充道:“不知道是谁把公司‘国籍系数’的文件和你年终奖的对比数据发到了论坛上,现在不仅东南亚,连欧洲、美洲的船员组织都发声了,要求新加坡远洋公司废除歧视性政策,还所有船员公平待遇!”

林远洋走到窗边,望着远处翻滚的海浪,心里五味杂陈。

他拿出笔记本电脑,连接船上的网络,打开国际海事论坛的页面——“国籍系数”四个字赫然挂在热搜榜首,后面跟着醒目的红色爆号,下面的评论已经突破了十万条。

有船员分享自己遭遇的类似歧视,有行业专家分析这种薪酬制度的不合理性,还有国际船员权益组织发布声明,要为受到歧视的船员提供法律援助。

就在他浏览论坛的时候,电脑右下角弹出一条新闻推送,标题更是让他心头一震:“审计署介入调查新加坡远洋公司,涉嫌薪酬造假与资金截留”。

点开新闻,里面详细写道,审计署接到船员举报后,迅速对新加坡远洋公司的财务状况展开调查,初步发现人力资源总监卡里姆通过越南中介虚报船员薪酬,截留了近百万美元的年终福利款,而这些截留的资金,大部分流入了他个人的海外账户。

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,迅速在“远洋号”上传播开来。

原本还心存侥幸的越南船员,此刻也面露难色——他们虽然拿到了较高的年终奖,但谁也没想到这笔钱背后竟藏着这样的黑幕。

中国船员们则聚集在休息舱,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激动神情,周卫国拍着桌子说:“太好了!真是大快人心!这下卡里姆那小子终于要倒霉了!”

老张也激动地说:“老林,要不是你带头反抗,我们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!”

林远洋看着眼前的场景,心里却异常平静。

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,真正的公平还需要更多人的努力去争取。

当天下午,又一个重磅消息传来:十艘挂靠在新加坡远洋公司的货轮集体停航,船上的中国籍船员联名签署请愿书,要求公司废除“国籍系数”制度,重新制定公平的薪酬合同,并补发之前被克扣的奖金差额。

停航的货轮分布在全球多个重要港口,直接导致公司的航运业务陷入停滞,每天的损失高达数百万美元。

新加坡远洋公司总部彻底慌了。

股价暴跌,客户纷纷提出解约,合作伙伴也开始重新评估与公司的合作关系。

总部高层紧急召开会议,商讨应对之策。而此刻的“远洋号”,正停在附近的港口,进退两难。

没有林远洋的技术支持,主机系统时不时出现故障,根本无法正常航行;再加上船员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,船上的管理已经陷入混乱。

07

“远洋号”在港口滞留的第七天,新加坡远洋公司总部终于发布了官方声明:

正式解雇人力资源总监卡里姆,对其涉嫌的违法违规行为移交司法机关处理;废除“国籍系数”制度,重新制定以工龄、绩效、技术水平为核心的薪酬计算标准。

为所有受到薪酬歧视的船员补发奖金差额,并向全体船员公开道歉。

消息传到“远洋号”上,船员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。

中国船员们互相拥抱,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。

周卫国拉着林远洋的手说:“老林,我们赢了!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,留在公司?现在政策改了,你的待遇肯定会比以前好很多!”

老张也附和道:“是啊老林,你可是我们的功臣,公司现在离不开你!”

林远洋笑着摇了摇头,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张照片——那是他老家海边的一栋小房子,房子旁边有一个宽敞的院子。

“不了,我已经决定了,回国开一家船舶技术培训学校。”

他顿了顿,看着眼前的兄弟们,“这些年,我在船上积累了不少技术经验,也看到很多年轻船员因为缺乏系统的培训,在工作中走了很多弯路。我想把这些经验传授给更多人,让他们靠自己的技术赢得尊重,不再受这种歧视。”

船员们沉默了,他们知道林远洋的脾气,一旦做了决定,就不会轻易改变。

周卫国拍了拍他的肩:“好兄弟,不管你做什么,我们都支持你!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,尽管开口!”

几天后,林远洋登上了回国的飞机。

飞机起飞时,他透过舷窗俯瞰着茫茫大海,心里没有遗憾,只有对未来的憧憬。

十五年的远洋生涯,有过艰辛,有过委屈,但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:尊严不是别人给的,而是靠自己争取的。

回到老家后,林远洋很快就忙活起来。

他租下了海边的一栋闲置厂房,改造成了培训教室和实操车间,购置了各种船舶维修设备和教学器材。

消息传出去后,很多从“远洋号”辞职的老船员都主动联系他,想要跟着他学习技术。林远洋没有拒绝,他知道这些老船员有丰富的实践经验,只是缺乏系统的理论知识和规范化的操作技能。

培训学校开学那天,阳光明媚,海风轻拂。

教室里坐满了学员,老张、周卫国也在其中。

林远洋站在讲台上,看着台下熟悉的面孔,心里充满了感动。

“兄弟们,欢迎来到我们的船舶技术培训学校。”

他顿了顿,声音铿锵有力,“在这里,没有国籍之分,没有工龄歧视,只有技术和尊严。我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,让每一个人都能靠自己的双手,赢得属于自己的尊重和未来!”

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,掌声经久不息。

几个月后,第一期学员顺利结业。

老张拿着结业证书,激动地跑到林远洋面前:“老林!太好了!造船厂刚聘我当质检,工资比以前高两倍!他们说我的技术过硬,还让我带几个徒弟呢!”

周卫国也笑着说:“我也收到了几家航运公司的offer,待遇都不错,我还在考虑选哪家呢!”

林远洋看着兄弟们开心的样子,心里比自己拿到高薪还高兴。

他走到教室墙上,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校训——“技术不分国籍,尊严自在手中”,眼里满是欣慰。

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收到一封邮件,发件人是阮明哲。

邮件的附件是一份新加坡远洋公司的破产公告,下面还有一行附言:“他们终于知道,经验买不来。”

林远洋看着邮件,久久没有说话。

他知道,新加坡远洋公司的破产,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。

他们忽视了船员的价值,践踏了船员的尊严,最终被市场和船员抛弃。

08
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半年过去了。

林远洋的船舶技术培训学校越办越好,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船舶技术人才,很多学员都成了各大航运公司和造船厂的骨干力量。

学校的名声也越来越大,不仅国内的船员前来报名,还有不少东南亚、非洲的船员慕名而来。

这半年里,国际航运行业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

在林远洋事件的推动下,国际航运协会开始重新审视船员的薪酬制度和权益保障问题。

经过多次讨论和协商,终于出台了《船员薪酬公平公约》。

公约的第一条就明确注明:“禁止以国籍设定薪酬系数,所有船员应享有公平、平等的薪酬待遇,薪酬标准应基于工龄、绩效、技术水平等合理因素确定。”

《船员薪酬公平公约》的签署仪式在国际海事组织总部举行,林远洋作为船员代表受邀参加。

站在发言台上,看着台下来自世界各地的航运界代表和船员代表,林远洋的心情无比激动。

“各位同仁,”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。

“我曾经是一名远洋船员,在海上漂泊了十五年。我经历过薪酬歧视,也感受过不被尊重的委屈。我曾经删掉过自己十五年积累的最珍贵的技术资料,因为我想让那些忽视船员价值的人知道,经验不是可以随意践踏的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坚定:“但今天,我站在这里,想说的是,我删过最珍贵的资料,但删不掉对公平的期待。《船员薪酬公平公约》的出台,不仅是对所有船员的尊重,更是对整个航运行业的负责。我相信,在公平、平等的环境下,每一个船员都能发挥自己的价值,为航运行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。”

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,掌声中充满了认同和敬意。

很多船员代表热泪盈眶,他们知道,这份公约的背后,是无数船员的努力和抗争,是对尊严和公平的最好诠释。

签署仪式结束后,林远洋走出国际海事组织总部。

阳光洒在他的身上,温暖而明亮。他抬头望向天空,心里充满了希望。

他知道,未来的航程还很长,但只要坚守着对公平和尊严的追求,就一定能驶向更广阔的海洋。

他拿出手机,给培训学校的学员们发了一条信息:“兄弟们,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。未来,让我们一起用技术赢得尊重,用实力书写属于我们的远洋传奇!”

很快,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条又一条回复,满是激动和期待。

林远洋笑着收起手机,迈开脚步,朝着阳光明媚的未来走去。

他知道,属于他和所有船员的新航程,才刚刚开始。

声明:情节部分虚构。所有人物、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,与现实无关,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,请理性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