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今天路过西贝，真的惊了。周六晚上饭点儿，居然一个等位的都没有。门前灯笼还亮着，风吹得它们晃荡。服务员靠墙站着，手里擦着菜单。目光扫过来，又移开。空荡荡的厅里，只剩椅子在等。想起前几个月，这里人挤人。排队半小时是常态。羊肉串的香味能飘出街口。现在呢？连个咳嗽声都没有。

我知道那事儿。老板在网上发飙。键盘敲得响，屏幕光照红了脸。网友说两句，他就顶回去。觉得自己在斗智斗勇。赢了辩论，输了什么？那些本来想来吃一顿的人，刷刷屏，拉黑了号。走开时，不带一句脏话。手机点开地图，选了隔壁家。那里人多，笑声大。羊肉一样鲜，价钱还便宜。谁愿意跟气头过不去？

我站门口抽了根烟。烟雾升起，遮住玻璃。里面一个厨师擦汗，刀停在案板上。平时这时候，锅铲叮当响。订单刷不停。他看了一眼空厅，摇了摇头。转头继续切菜。动作慢了。月底奖金呢？老板，数字就变。员工最惨。不是他们的锅，却得背。早班晚班照上。回家看孩子的时间没了。孩子问，爸怎么总叹气？他笑笑，不说。

街对面，一对年轻夫妇犹豫着。女的指指西贝，男的摇摇头。拉她去了别处。脚步轻快。像避开什么脏东西。老板以为自己硬气。嘴上赢了，店里输了。账本翻开，红字越来越多。供应商打电话，催款。语气硬邦邦。老板挂了电话，揉揉太阳穴。窗外车来车往。生意是水。流进来的时候，欢天喜地。流出去的，带走一切。

我走开了。路过一家小店。门口排队。老板笑眯眯，招呼客人。菜香扑鼻。没人提网上事。人们吃饱喝足，付钱走人。简单。老板在网上争，争赢了又怎样？员工的饭碗，摇摇欲坠。想起老话。水能载舟，也能覆舟。意思深着呢。风吹过，灯笼还在晃。影子拉长。街上人流不停。只有西贝，静悄悄。